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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线研发人员，总是听到经理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个东西能不能做？从技术角度出发，我们往往会回答：可以。然后经理又会紧接着问：给你XX的时间，能不能做不出来？这时候研发人员就会变得吞吞吐吐。这个时候经理总会诧异，为什么呢？你自己也承认可以做的，为什么真真正正做起来总是这么费劲？你说一天，我给你一天；你不够，我给你两天，为什么还是做不出来？

于是多次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老程序员”们，总是很谨慎很小心的回答经理提出的“能不能做”的问题。为什么“老程序员”会变得如此小心呢？因为坑啊，因为怕掉进“坑”里呀！一个经验再丰富的程序员也无法保证他们可以对未来要做功能毫无风险，因为我们无法预测未来，我们只能出于经验，按以往的经验或者别人的经验来对未来的事物进行评估。单纯从技术上来说，哪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法实现的呢？因为理论上的可行，一线研发人员就需要为自己的承诺负责，无时无刻不顶着承担未知风险的压力，凭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经理时常会说：XX功能很重要，客户上次表达了对这个功能的期望，我们必须要去将它实现。要知道，很少有哪个程序员会毫不留情的回答：做不到！他们更多时候宁可吞吞吐吐，也不会残忍的拒绝别人，这已经是程序员们最大的让步了，因为程序员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良知，程序员多么希望经理可以正视其中的风险，让他自己去做出判断。当程序员遮遮掩掩、避而不答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处在万丈深渊的悬涯峭壁了，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这个时候请不要逼迫程序员了，程序员可是会掉头发的。

当程序员敢于说”做不到“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良知，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程序员了——而是一个勇敢的程序员。当程序员说做不到的时候，程序员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固有职责，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程序员了，而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程序员。一个纯粹的程序员，应当是一个”无底线“的程序员，他们可以担然接受所有要求，毫不犹豫的去实现它；而经理应当固守自己的底线，什么该做，什么可以做，这才是经理的良知所在。然而大多数时候事实相反的，经理变得毫无底线，客户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领导要求什么就做什么；程序员反而在固守”底线“，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

行业软件的确有行业软件的艰辛，我们知道，但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客户面前变得如此的毫无尊严、奴颜婢膝的呢？要知道当年苏联解体的时候，苏联的第一代核动力航母“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完工了30%，一贫如洗的乌克兰病急乱投医，禁不住美国和荷兰两个大客户的高价”忽悠“，二话不说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给拆掉了，美国轻轻松松解决掉了一个大威胁，这下世界上除了美国再也没有核力航母了；而乌克兰呢，到现在还是纷争不断，天天挨打。公司再大又怎样，高管再怎么英明神武，要是经理们追求业绩都这么不择手段，毫无底线，一切为了客户，信客户如神，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当年里根提出了个”星球大战“计划，结果苏联”激动不已“，投入了大把资源，辛辛苦苦十年过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善良的程序员真的不喜欢拒绝别人。程序员当然希望去相信自己的经理，没有人天生就喜欢背叛，但如果一个程序员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年，结果发现自己做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谁会去为程序员逝去的青春负责任呢？

XX功能几天能做完？有时候听到经理提出工期要求时，程序员会怒不可遏：我就这点儿工资，我干我该干的活，别指望太多！这个时候领导就会摆出一大堆大道理来，要求程序员正视自己，好好工作。说实话，程序员再怎么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成果，都是献给了公司，因为他是拿着工资在做。但如果他涉及的技术足够高级，那他完全可以把利用这个技术去接私活，这个技术单位时间内可以产更大的价值，因为他知道把这个技术应用在一些变态的需求中无法发挥其中的价值。让一个优秀的技术在一个糟糕的业务需求中腐烂变质，这绝不是一个尊重技术的程序员该干的事！为什么行业软件研发人员会嫌弃自己工资低？归根到底就是因为行业软件产出设入比太低，为产出不高？因为客户要求的功能本身就是一踏糊涂，我们把大量的精力花在了繁重的流程和变更上，在本应实现自动化的流程中硬生生地加入了某些人为因素，来实现所谓的”定制功能“；在本应由人为控制的业务上，非要引入自动化控制，实现所谓的亮点。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程序员无法决定什么。程序员为什么要跳槽？因为程序员发现干别的可以产生更大的价值，这个价值最大的反应就是工资，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对于公司来说，如果不懂得拒绝客户，那么永远也无法摆拖”奴颜婢膝“的命运，永远也谈不上发展，只能看看户脸色行事，永远只能为了微薄的利润，“低调做人”。要摆脱“低调做人”的命运，必须要有所割舍，发展新业务，干该干的事，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